岁岁年年

一个很丧的人

【棋昱】恶果

01

那是一个夜晚,黑夜浓稠,无星无月,十二庄园的树枝上不时传来猫头鹰诡异的怪叫声。

龚子棋喜欢黑夜,黑夜最容易滋生罪恶。

今天早晨阁楼上的钟声响了17次,这是一个好征兆。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好领结,心情颇佳地对着镜中苍白英俊的男人勾起嘴角笑了一笑。很好,依旧迷人,但笑容的弧度略显僵硬,明显是长时间疏于练习的结果。

该死,他究竟有多久没笑了?

“咚咚”两声扣门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管家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大人,”管家微微躬身,缓慢温和道:“客人们都已经到了。”

龚子棋的目光停留在盛满殷红液体的高脚杯上,语气有些冷淡:“你又错了,卡尔,这可不是高等管家该犯的错误。”

“我只是想您今天需要的量应该会格外多些,毕竟他回来了,不是吗?”

听到卡尔提及那人,龚子棋下意识放柔了目光:“你也听到今早阁楼的钟声了吧?那真是我此生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

“是的,大人。”

龚子棋端起冒着袅袅热气的新鲜血液抿了一口,淡金色的眼眸因为身体的饥渴得到缓解而微微眯起。

“你看到他了吗?”

“是的,大人。他一直跟在尤利斯男爵的身边,看起来过得不错。”

“哦,你又错了,卡尔。”龚子棋的舌尖轻轻舔舐过唇角残留的血迹,意味深长道:“除了在我身边,他永远无法追寻到真正的幸福。”

02

蔡程昱本不想出席这个阴气森森的宴会,但他名义上的丈夫尤利斯对那位初来乍到的龚子棋伯爵抱有极大的兴趣,一再坚持赴宴。

“你一个人去不就行了?”出门前蔡程昱这样问。

“哦,宝贝儿,”尤利斯拿出他哄情人时惯用的甜蜜腔调,眸中却闪烁着令人不适的嘲讽:“让丈夫一个人单独赴宴可不是一位体面夫人该干的事儿。”

蔡程昱回以嘲讽:“别忘了你还有那么多情人。”

“我总得顾及威尔特家族的荣誉吧?”尤利斯虚情假意道:“若非如此,我们为什么要结婚呢?”

他身上的道貌岸然令他厌恶,可他却无法对他的话进行反驳,因为他知道自己也是如此。

这是他们结婚的第三年,三年已经足够他们对彼此厌倦。和自己血缘上的表哥结婚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可家族传统如此,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胸口灼热,有如火烧,蔡程昱灌下一杯水,仍旧没有缓解的迹象。

今天晨起就不太舒服,这也是他不想赴宴的原因之一。

他预感今天会发生某件不寻常的事。并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潜意识告诉他那是很重要的。

可究竟忘了什么呢?

03

“听说尤利斯男爵从不和那位尊贵的小少爷同房,因为他受不了他信息素的味道。”

“这么说,威尔特夫人至今还没被标记?”

“我想是的。”

“哦,这真是莫大的耻辱。难怪他们跳起舞来一点也不默契。”

……

虽然不知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但不得不承认他们消息的来源还算可靠。蔡程昱随手将杯中的红酒倒进遮挡他的玫瑰花丛中,漫不经心地想,他们仅有的默契应该都用在了维护威尔特家族的荣誉上。

“真可惜,看来这酒不太合您的心意。”

蔡程昱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您不用招待客人吗?”

龚子棋缓缓从月桂树下的阴影走出来,月光下他苍白的面容愈发英俊,“卡尔会招待好他们的。”话锋一转,“酒不合心意的话我可以让人给您换一种。”

真是不依不饶。

“您的酒很好喝,”蔡程昱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但由于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只能白白浪费了。如有冒犯,十分抱歉。”

“身体不适?是胸口疼吗?”

他怎么知道?惊异的表情及时被良好的教养所制止,他适时地展露出一点羞涩,“您真是料事如神。”

真正的贵族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他们永远得体。

“之前我也有这个毛病,路过的神父给我献上一种药剂,服用后感觉好多了,”龚子棋说道,“请允许我待会儿让卡尔给您送一剂过来。”

“那真是太好了,不胜荣幸。”

龚子棋看着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话,“今晚月色真美,是不是?”

蔡程昱对这种无聊的应对已经感到不耐,但出于礼貌他还是随声附和,“是啊,很美。”

04

“威尔特夫人还好吗?”

尤利斯男爵摆摆手,不甚在意道,“发情热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真是的,他总不注意这些。”

龚子棋微微一笑,“府中恰好有抑制剂,不如我给令夫人送一剂过去吧。”

“哦,您真是太周到了。”

“不必客气。”

银发的管家早已等候在门口,“他的情况不太妙,我猜他把药剂全部喝下去了。”

龚子棋把玩着手中小巧的针剂,神情莫测“还是和从前一样,不知防备啊。”

管家为他拉开门,一如既往地忠诚,“我会为您处理好那些人的。”

龚子棋垂下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作为最了解他的人,管家知道他绝不是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而犹豫。半晌后龚子棋抬步向门内走去,随手将针剂放入管家手中,“去吧。”

一进门他就被浓重的血腥味包裹了,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他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开始燥热。所有吸血鬼在这样的信息素面前都会失去自制力的。

床上的人蜷缩成一团,仍有模糊的意识,“你来做什么?”

龚子棋挑了把椅子坐下,他不急不缓道,“我给您讲一个故事,或许这能缓解您的不适。”

蔡程昱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出去。”

贵族不容许任何人窥探到他们的狼狈。

龚子棋凝视他因情欲而变形的脸庞,除了脸,一切都和记忆中有所不同。

小神父不是这样的,他不会那样客气地同他说话,也从不会掩藏自己的表情。他想神大概愚弄了他,小神父最为高贵的心已经永远湮灭,如今神返还给他的只是一个粗劣的仿制品。

一个徒有高贵举止的仿制品。

他大概永远不会回来了,是他亲手杀死了他。

蔡程昱极力忍住自己的喘息,汗水打湿了睫毛,“您来就是为了给我讲故事?”

真粗鲁。这是他种下的恶果,也该由他来吞食。

龚子棋笑了,他缓缓解开自己的扣子。作为一个献祭自己的刽子手,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意,“我来给您送抑制剂,夫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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